「長官,」警員阿三對黃羅探長說道:「不蓋您,這是我碰過最奇怪的命案。」
「什麼意思?」黃羅探長問道。在警界中,黃羅最令人稱道的本領,便是所有難題都能迎刃而解。但阿三私下暗忖,現在這案子絕對會讓黃羅探長想破頭也沒輒。
「死者是在野的A黨主席言禪,長官,您聽過這個名字吧?」阿三深知黃羅罹患「政治冷感症」。 「此人的個性嚴謹苛刻,最喜歡把下屬罵得豬狗不如。」
「這麼誇張?那被罵的人幹嘛不退黨?」黃羅說道。
「您有所不知。A黨如今雖是在野黨,但他們利用之前執政時撈了不少油水,所以人家這個黨可是有錢的很。換句話說,自行退黨,就等於放棄大好錢程啰。」
「快說重點,明知道我對政治沒興趣。」黃羅說道。
「是的,長官。言禪今晚在他的別墅辦了一場扮裝聚會。他的三位黨員--巫雄、古強、蕭常--是最早到達會場的人。巧合的是,言主席最喜歡罵的就是他們三個,而他們三人也都討厭言主席,甚至連厭惡之情也從不掩飾。總而言之,在其他賓客抵達前,三人中的某個人用客廳里的大理石雕像把言主席的腦袋敲到開花了。」
「聽起來沒什麼奇怪啊。」黃羅一臉不屑。
「您別急,還沒說完呢。其他客人抵達時,赫然看到言主席的屍首,所以就馬上打電話報警。於是我們趕到這裡的案發現場,發現了三位只穿內衣褲的嫌犯--就是最早到的那三位仁兄--他們的外衣都脫下來堆在客廳一角。我們質問他們各自穿的是哪件衣服,但三人都拒絕回答。」阿三說道。
「他們蠻聰明的嘛,這招叫做金蟬脫殼。知道我們鑒識小組的人會在犯罪現場找塵灰、纖維質等蛛絲馬跡,並藉此來辨認兇手。嗯。脫掉衣服倒是個好主意。這三個人穿什麼樣的衣飾扮成什麼模樣啊?」
「從衣飾來看,他們各自打扮成溥儀、孫中山、蔣中正。」
「這沒什麼不對啊?扮政治人物對他們來說是恰如其分;若是扮成吳奇隆那三隻小虎隊,那才叫做奇怪呢。」黃羅探長評論道。
「問題是,我們推測三人之中的某個人就是兇手,而另外兩人也知情,但由於他們都很討厭言主席,所以三人一致槍口對外、保持沉默。」
「盤問他們啊!」黃羅探長罵道。
「有啊,我們還搬出測謊器來嚇唬他們哩。」
「結果呢?」
「對命案之事是隻字片語都沒提,只說了一些不知所云的訊息。我覺得啊,他們三人表面上是和警方合作,其實是提供一些無用的線索來戲弄我們。」阿三說得咬牙切齒。
黃羅探長嘴巴微微一張,但停頓了片刻才說話:
「他們提供了什麼樣的訊息?」
「我來念給您聽。」警員阿三從口袋掏出筆記本來。 「我已經抄下來了,因為我自己聽得實在是霧煞煞:
『古強和開喜美汽車來參加聚會的人,在客廳遇見打扮成蔣中正的人。巫雄和開裕隆汽車的人,不信任打扮成孫中山的人。 』
『蕭常抵達現場的時候,扮成蔣中正的人已經喝得有點半醉了。古強對扮成孫中山的人身上的古龍水味很反感。 』
『而且三人異口同聲說:打扮成蔣中正的人,不曾和言主席單獨相處過;而開裕隆汽車的人,也不曾和死者獨處。 』」
黃羅探長想了想,順步走到大廳前廊望向窗外。外頭車道上停了三部車,依序是福特、裕隆、喜美。
「阿三,我知道誰是兇手了,」黃羅探長邊走回客廳,邊對警員阿三說道。 「根據三名嫌犯所提供的訊息,我確定只有某個人曾和言主席單獨相處過。所以我不但可以告訴你哪個人開哪部車穿哪件衣飾、以及抵達現場的先後順位,而且還可以告訴你誰是兇手!」黃羅探長得意洋洋地說道。
你能推理出誰是兇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