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10日早上8點34分,S市警方接獲投報,一名男性暴斃在A區組屋的其中一個單位里。8點41分,警方立刻派遣在該區巡邏的巡警,在最短時間內趕到現場並把它封鎖,以免現場受到破壞。9點17分,痕檢科在案發現場搜索線索,同時法醫也到現場作初步鑒定。9點23分,負責此案的刑事組組長王子力和助手徐天抵達現場,調查這起死亡事故是否有任何刑事成分。
死者住在4樓7號,他暴斃在客廳的沙發上,死亡時處於仰睡的姿勢。法醫通過屍斑確定屍體不曾被移動過,死者很可能在昏迷狀態中死亡。死者右腳從膝蓋往下都打上石膏,揣測死者右腳嚴重受傷。法醫檢查屍體后,表面沒有發現任何明顯的致命傷。法醫初步鑒定死亡時間是5月9日晚上11點至5月10日半夜12點30分。由於初步檢驗不足以推測死亡原因,屍體需要帶回去進行屍檢。報案者姓名黃天與,是這單位的租戶。同時在場還有一名女子,她已被送院治療。
王子力在案發現場到處尋找線索。客廳擺設十分簡單,一張沙發、一張高度大約一尺半的茶几。牆上掛著38寸熒幕電視機,電視機下方的矮櫃擺著付費電視機盒,矮櫃里收著幾片光碟。茶几上散落一些花生殼、半包開封了的香脆花生、一塊抹桌布、一個半滿Y牌子礦泉水的塑料瓶,和裝滿煙蒂的煙灰缸。茶几也許是由劣質合成木料組裝,一個杯子大小的水跡滲入茶几,表面都凸起來了。客廳地面鋪上白色瓷磚,茶几旁散開一地幾乎粉碎的玻璃碎片,裡頭混雜著黃色液體,整間客廳有一股酒味揮之不散。
根據痕檢科的意見,這些幾乎粉碎、散落在地面的玻璃碎片是由一個裝了三分之一烈酒的瓶子,和一個玻璃杯打破后形成。痕檢科沒有發現任何打鬥跡象,排除死者死前與人打鬥或發生肢體衝突。痕檢科在死者卧室內發現幾罐已開封的不明藥物,也發現一盒只剩下兩粒含有對乙醯氨基酚(俗稱撲熱息)的X牌子止痛藥。死者卧室內的垃圾簍內發現一個X牌子止痛藥的空包裝盒(註:X牌子止痛藥一盒含有8顆)。痕檢科也在死者的床底下發現十二冊色情刊物。痕檢科在其他兩間卧室(分別屬於租戶黃天與和一名女性)沒有任何發現。在廚房裡,王子力發現洗手盆里有水跡,旁邊有一個正在晾著的玻璃杯。藥物、空包裝、含礦泉水的塑料瓶、抹桌布、花生、花生殼、黃色液體樣本、玻璃碎、廚房的玻璃杯等都被痕檢科要帶回,做進一步的檢驗。
報案者被帶回警局協助調查,那名被送院的女性被女警看守。王子力和徐天在案發現場,向附近的鄰里打聽消息。
4樓6號單位的住戶是三姑婆,案發單位隔壁。三姑婆平時愛東家長西家短,王子力和徐天不需怎麼提問,她已把和案情有關,或無關的事都說出來。以下是三姑婆給的口供:
「死了那個呀!是李一傳,是個不務正業好吃懶做的惡人。如果不是李一傳父母留下這單位給他,他在街上要飯了。就在上兩個星期李一傳和樓上的張鑫打了一場架,被那個殺豬的打斷一條腿。結果好啦!我間接也成為受害者,隔壁每天煎藥的臭味都飄過來,噁心死了。我說啊!都不知道那個江湖神棍的藥方有沒問題,一傳被毒死也不奇怪。
被你們抓走那個是黃天與,送醫院那個女的是何小麗。小麗和黃天與有一腿整棟組屋都知道。小麗啊!和她媽媽都是同一個坑的臭草,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小麗媽媽跟了李一傳沒半年就拋下他們跟男人跑了。狐狸精都是吃男人不吐骨的壞東西,哪個男人接近就哪個男人倒霉。現在可好啦!他的爸爸被剋死了。
案發那天有什麼異常?大約8點鐘,隔壁電視機聲量開得很大。我隱約下還是聽見李一傳和黃天與在吵架,之後黃天氣沖沖地跑下去樓下了。黃天與走了之後,我還聽見李一傳衝出門口繼續叫罵,說不再續租約不要讓黃天與和小麗來往。大約晚上11點鐘,我看見黃天與經過我家門口。黃天與進去不久后,連電視機都被關掉了。今天早上8點半,聽見小麗不要命的叫喊聲才知道李一傳賣鹹鴨蛋去了(死了的意思)。人生無常啊!唉!」
王子力和徐天上了5樓8號單位,找醫治李一傳腿傷的鐵打師傅,馮伯。與馮伯交談的過程絕對不會舒服。馮伯那雙眼睛像是有意無意在打量你身體某個部位,眼神不斷在迴避,談話時也笑得實在猥瑣。徐天差點忍不住要把他給逮回去。以下是馮伯給的口供:
「小李啊!就是天生一副牛脾氣,自從他父母死後真的沒人能管得了他。上兩個星期小李和隔壁的屠夫張動手打架,他那瘦弱的身板哪會是屠夫張的對手?他被打斷小腿腿骨,還鬧上警局。
冤枉啊!我沒毒死小李。我的藥方絕對沒問題!都祖傳幾十代了。是那三姑婆信口雌黃,她誣賴我!三姑婆最記仇,你占她一次便宜她一輩子都記住你。長官啊!不是我在吹牛,我的金字招牌有誰不知曉?刀傷鐵打,松筋接骨,方圓十里街坊們都知道我的醫術是祖傳,小李的斷腿還是我親手把他給接上去。上個星期小李一拐一拐來找我,說患處很疼;我就知道他酒癮起,一定忍不住偷偷喝酒。要知道傷了骨頭不戒口,吃生喝冷會讓患處受寒。這可好啦!現在下去見閻王爺了,肯定是止痛藥吃多了中毒。都勸了他很多次,西藥這些洋鬼子的玩意少吃為妙,吃多了辮子翹。
黃子啊!那個乾地盤工的啊!我和他沒兩句話,不清楚他的情況。小麗啊!嘖嘖嘖!好一個大姑娘,走路時搖啊晃啊!身材真的是……咳!她是小李的養女,很乖巧的一個女孩。小麗在制衣廠上班,幾乎沒見她拿假休息。案發當晚有什麼可疑之處?啊!讓我想想。沒什麼特別啊!只是小李把電視機聲量調得特別大聲,應該要氣死隔壁的屠夫張吧!哈哈!小李就是那麼小心眼。」
結束與馮伯的對話,王子力和徐天過去隔壁找張鑫。畢竟張鑫曾經和死者有過很深的恩怨。以下是張鑫的供詞:
「兩位長官啊!昨晚我一直都在家,被老婆管得死死哪裡都去不了。真是倒八輩子的霉!誰讓我住在他樓上?我賺夠錢肯定搬離這三房一廳的破房子。那該死的,每個星期六晚上都讓鄰里不得安寧。長官不要誤會,他不該死,不該死!上兩個星期,我是和李一傳發生了些小碰撞,輕輕碰一下而已啦!他之後還好好的,他死了不關我事。
為了息事寧人,我賠了李一傳一大筆醫藥費,警察那也不再追究了。警察同志,別看我是粗人一個,說話大小聲的;李一傳才是這棟組屋的惡霸。平時李一傳有事沒事都在找咋,醉酒後口出狂言,我是氣不過才和他打了一架。昨晚?讓我想想看。我記得曾下樓丟垃圾,幾點我記不起來了。丟了垃圾后在短短10分鐘內立刻回家,我老婆可以作證。啊!對了。丟垃圾時我經過樓下的便利店,碰見老吳和黃小子,他們可以為我作證。」
王子力安撫張鑫那激動的情緒,告訴他警察不會隨便亂捉人。忽然張鑫語氣一緩,笑笑問道:「警察管不管垃圾?垃圾站已經一個星期沒人過來處理,臭死了。」王子力和徐天都傻眼了,這張鑫真的是一個心直口快的粗人。人民保姆管垃圾,真是天大的笑話!
王子力倆到樓下便利店,要查證張鑫有沒有說謊。以下是吳老闆提供的線索:
「李一傳昨晚有什麼不尋常的事?不知道,他單位的租戶黃先生在球賽開始后不久,氣沖沖地走了下來算不算?我很記得當時是8點鐘左右,黃先生說家裡的電視聲量超大阻礙他睡覺。黃先生在我這裡買了些吃的喝的,一直呆到球賽結束才上回去。張鑫啊!的確在昨晚看見他下來扔垃圾,大約是在球賽開始后30分鐘。
馮伯?哈哈!別聽這個江湖郎中吹牛。馮伯醫術還過得去,但絕對沒有他所說得那麼厲害。馮伯這個老色棍,把李一傳給帶壞了。聽說李一傳腿受傷前幾晚,兩人還出入煙花之地呢!三姑婆是小心眼。記得我以前找錯錢,被她免費宣傳了半年,呵呵!
我對小麗特別有印象,因為每個星期五或星期六她會過來這兒買Y牌子的礦泉水。Y牌子礦泉水價格比普通牌子的礦泉水價格高上好幾倍,附近沒多少住戶會買。她說李一傳每次喝烈酒都要混一些冷凍過的Y牌子礦泉水,這樣酒的味道才特別好。記得有一次李一傳把小麗毒打一頓,只因家裡的礦泉水喝完了。
小麗是一個苦命的孩子,親生媽媽拋棄她后被李一傳領養了。小麗名義上是養女,其實命運和奴隸沒什麼兩樣。工作賺到的錢全部被李一傳買酒去了,放工回家還要做家務;李一傳心情不好還把小麗當作出氣筒毒打一頓。昨天大約下午4點半,小麗下樓來這兒買了一瓶Y牌礦泉水和一盒8粒庄的X牌子止痛藥。小麗在前天,應該是星期五那天也有買過一盒X牌子止痛藥。昨天傍晚大約5點,小麗經過我兒這走向車站,她搭公車去上班吧!三個月前,小麗好像轉去晚班了。今早大約8點,我開店時看見她經過,還和她打聲招呼呢!」
搜集足夠口供后,王子力和徐天連午飯都沒吃就回到警察局刑事組辦公室。下午3點36分,王子力親自審問黃天與。王子力認為這件案件,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黃天與是一名建築地盤督工,29歲,租用死者空餘的卧室。以下是黃天與給的供詞:
「2015年5月9日,我傍晚5點半左右回到組屋。前天,工地需要一次性澆灌大量的混凝土,工程需要趕進度,我已經連續工作16個小時。我看見床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好好睡一覺。大約8點晚上,李一傳不知道發什麼神經,把電視機的聲量調至最高。這讓我怎麼睡覺啊!我忍不住走出去,要求他把聲量調低。然而他卻挑釁我,說這是他的家,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向李一傳租卧室的時侯,滿臉笑容什麼都好商量,住進來之後連電視機、廚房、冰箱什麼的都不許我用。我和李一傳發生了口角后就氣沖沖跑到樓下的便利店找吳老闆聊天,順帶在那裡吃晚餐消磨時間。
李一傳幾乎每個星期六都會觀賞足球比賽,每一次都會把聲量調至很高。他如此的舉動經常惹來鄰里投訴,不過他從不理會。有好幾次惹來脾氣暴躁的鄰里不但發生口角,還升級到肢體衝突呢!上個兩個星期就是被樓上的屠夫張打斷一條腿,還鬧上警局。李一傳每次看球賽一定喝酒,每次一定醉酒後大聲叫喊,幾乎整棟組屋每一戶都聽見。也許,這次他把聲量調至最高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要故意氣屠夫張。想了又想,他根本不是關注球賽,每次球賽還沒結束他都已經醉得一塌糊塗了,每個有球賽的星期六都是如此。
通過便利店的電視機,我得知大約11點球賽結束了,我返回我的宿舍繼續睡覺。經過客廳時不出我所料,李一傳已經醉得不省人事躺在沙發上。我隨手把電視給關上后,回到床上繼續睡覺。我肯定當時李一傳還沒死。我經過客廳怕驚醒李一傳,我放輕腳步並看著李一傳;那時李一傳的胸口有起伏,是正在呼吸。
今天早上大約8點半,我被小麗的叫喊聲、酒瓶和杯子打破的聲音給驚醒了。我衝去客廳看見小麗蹲在角落處,把頭埋在雙膝不斷發抖。我趕快過去小麗那裡,問她到底發生什麼事。聽見小麗不斷含糊重複一句話。我不斷安慰小麗讓她冷靜下來,我才能聽清楚她重複的那句話:「他死了,他沒有呼吸了。」漸漸小麗的聲音越來越小,休克過去了。當時我心都慌了,我立刻報警並要求派送救護車。警察在很短時間抵達,而我就被帶回來警局了。
我沒殺人,小麗也沒殺人。李一傳平時作惡多端,死了是上天對他的懲罰。」
王子力審問完畢后,檔案科把死者的資料送到他的桌上。
「死者名李一傳,男性,48歲,無正職。這組屋單位是李一傳父母過世后留下來的產業。2003年,與何雪梅註冊結婚。當時何雪梅帶著6歲的女兒何小麗。李一傳在2006年向法院申請為何小麗的合法監護人,對外宣稱何雪梅拋夫棄女跟別的男人跑了。李一傳從1985年開始有多次進入警局的記錄,涉及都是民事糾紛、醉酒鬧事、打架等小案,沒牽涉任何刑事案件。2015年4月25日晚上9點45分,李一傳與張鑫發生肢體衝突,被張鑫打斷一條腿。張鑫願意做出賠償后,李一傳取消控訴。」
大約下午4點40分,負責屍檢的蔡法醫把屍檢結果告知王子力。蔡法醫屍檢報告陳述如下:
「死者沒有致命的外傷,死因不是機械性窒息。小腿骨斷裂介面處有感染,死者生前會感覺異常疼痛,但不致命。胃液已經送去化驗,24小時后可以得到分析報告。屍檢時發現死者的肝臟腫大,顏色異常。通過顯微鏡觀察死者的肝細胞發現,大部分都已經壞死。肝細胞樣本已經送去做毒物分析,24小時內可以得到報告。根據痕檢科在現場搜索到的線索,也許死者喝酒並服用含對乙醯氨基酚的藥物。有理由懷疑死因是醫學上所稱的藥物肝損害,引起爆發性肝功能衰竭。不能確定是謀殺或是意外事故。」
傍晚時間5點整,王子力不斷在回看白天搜集到的口供,還有法醫屍檢結果。現在欠缺痕檢科的線索。不久,痕檢科的謝科長撥電話過來告知部分的鑒定結果:
「從一些較大的酒瓶碎片,我們只採集到死者的部分指紋,沒發現其他人殘缺指紋。地上黃色的液體是市面上H牌子威士忌,一種廉價劣質威士忌,和酒瓶碎片上殘留酒跡相符。酒瓶碎片和地上採集到的酒精樣本, 不含對乙醯氨基酚。從一片較大的酒杯碎片採集到死者的部分指紋,沒有發現其他人的殘缺指紋。從酒杯碎片的酒跡發現,裡頭參雜了H牌子威士忌和一種未知高酒精濃度的米酒。杯子碎片和殘留的酒跡,不含對乙醯氨基酚。
礦泉水塑料瓶採集到死者和何小麗完整指紋,沒有其他人的指紋存在。塑料瓶裡面剩下的礦泉水不含對乙醯氨基酚。空的X牌子止痛藥包裝被撕破的錫箔紙上發現殘缺的李一傳和何小麗的指紋。在剩下兩顆X牌子止痛藥包裝被撕破的錫箔紙上發現李一傳的指紋和何小麗的手指紋。在錫箔紙上還有一些殘缺的指紋,完整度不足以作進一步的確認。有理由懷疑,是顧客不經意留下指紋。
廚房發現的玻璃杯只採集到何小麗完整指紋,沒有發現藥物或酒精附在杯子內側。
抹桌布沒有死者的唾液。除了酒精、水和有機油污,沒有發現任何藥物附在上面。
花生樣本、花生殼樣本、分別裝在開了封的罐子裡頭三種不明藥物。需要24小時后才有分析結果。」
7點整,天色已暗下來。王子力綜合了所有的線索,
思考一段時間后做了一個決定。王子力吩咐徐天把黃天與給放了,不過黃天與不能呆在案發現場,避免案發現場受到破壞。黃天與只可以在警察陪同和監督下到他的卧室簡單收拾一些文件和必需品。
晚上8點三刻,王子力還留在他的辦公室里。徐天敲敲門接著進來,想要和王子力討論今天的案件。
「頭頭,你怎麼看這次的案子?我覺得李一傳誤食過量藥物后又喝酒,死亡純屬意外。手頭上法醫和痕檢報告沒什麼可疑之處。頭號嫌疑人黃天與,我們都沒有任何證據指向他。你不是都把他給放了?」
「李一傳的死我們不要太早下定論。他的養女何小麗,我們還沒錄取口供呢!別忘記,毒物報告和在李一傳家裡找到的不明藥物分析結果我們還不知道。X牌子止痛藥是市面上很流行,不需要醫生處方就可以買到,幾乎所有他身邊人都有嫌疑。對了,醫院允許我們明天向何小麗錄取口供嗎?」王子力問道。
「醫生說,何小麗醒來后的情緒極度不穩定,需要兩天時間休息,後天才會批准她出院。醫生體諒我們的工作,准許我們明天與何小麗見面。明天早上,她的情緒應該平復下來了。」
王子力笑著拍拍徐天的肩膀說:「徐天,下班吧!明天早上我們要到醫院跑一趟,不要睡遲了哦!」
2015年5月11日早上10點正,S市醫院301號病房。王子力和徐天得到醫生的同意后,准許向何小麗提問問題。以下是何小麗的供詞:
「星期六下午上班前,我到樓下的便利店買了一瓶礦泉水和一盒X牌子的止痛藥。這些都是叔叔要求我買的,說骨折患處疼,要吃止痛藥。前兩天,我也在吳叔叔那裡買了一盒同樣的止痛藥。當天下午5點左右我出門上班,直到星期日的早上8點20分才回到家。
如同平時,叔叔看球賽喝酒一定醉得不省人事。我回來后看見他躺在沙發上。我放好了背包,進廚房喝了一杯水后便開始收拾茶几上的花生殼,杯子等。我發現叔叔好像沒有呼吸,他的胸口沒有起伏!我輕輕地叫了他幾聲,他沒反應。我伸手指接近鼻孔探探,沒有呼氣!當時我嚇壞了,慌亂中我不小心把杯子和酒瓶從茶几上掃了下來,我不斷往後退。我不確定我當時有沒有叫喊,我完全記不起來。不知道怎麼,我沒有知覺了,醒來后才知道我被送進醫院。
叔叔的腿受傷后,樓上的爺爺曾經嘮叨過他好幾次了,勸叔叔少吃止痛藥。可是叔叔的牛脾氣根本不把勸告聽進去。叔叔是我的監護人,媽媽在我九歲那年離開我,是叔叔收留了我。叔叔的脾氣很壞,喝酒後還會動手。可是,只有通過他我才有希望找回媽媽。所以我默默忍了,一直留下來。媽媽很疼我,我根本不相信媽媽會拋下我離去。現在叔叔死了,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夠找回媽媽。」
王子力回到辦公室已經是下午2點12分了。王子力坐在椅之上沒多久,蔡法醫進入王子力的辦公室,手上的報告立刻攤開在王子力桌上。以下是蔡法醫對李一傳胃液樣本化驗報告和毒物報告的看法:
「從死者胃液殘留物化驗結果發現,裡頭除了威士忌酒以外還有高劑量的對乙醯氨基酚。以X牌子止痛藥為標準,死者需一次性服食超過8粒藥劑。更加耐人尋味的是,死者的胃液殘留物只找到微量的藥用輔料!藥用輔料通常佔據藥片成份將近95%或更多,這很不尋常。
死者的毒物報指出,肝細胞沒有發現任何毒藥。在正常情況下,服用少量對乙醯氨基酚至少90%被肝分解,最多10%才由尿或糞便排除體外。過量的情況下,來不及分解的對乙醯氨基酚就累積在肝。根據肝細胞測量出來對乙醯氨基酚的濃度,死者幾乎每天服用大量的止痛藥。打個比方,死者需要每天服用至少5顆X牌子止痛藥,連續服用至少5~7天才會形成這樣的肝損傷。我不排除死者濫用藥物的可能性。此外死者的肝也累積不少水銀,但是還沒有到達中毒的程度。死者也曾經服食「威爾剛」這種藥物。除外,死者沒有在近期服食其他的藥物。
其實死者的肝臟受損程度很嚴重,只要他喝大量的酒就很高機會暴斃。死因確定是藥物肝損害,引起爆發性起肝功能衰竭。」
不到半個小時,痕檢科也送來關於不明藥物的分析報告。
「A樣本和B樣本主要以草藥成份為主。重金屬化驗報告顯示裡頭的水銀超標,不適合長期服用。C樣本的藥物雖然主要成分是草藥,但是裡頭參雜一些「威爾剛」的成藥在裡頭。我們有理由相信,這是死者通過不正當管道購得的壯陽藥物。
花生樣本和花生殼樣本沒有任何發現。」
看著桌上的兩份報告,王子力皺著眉頭苦苦
思考。這案件到底是怎麼回事?所有的線索都不是指著同一個方向?王子力把所有資料梳理一遍后,發現了一點很隱蔽的疑點。王子力立刻把徐天給叫進來,要求他到現場搜集一樣物件交給痕檢科分析,然後嘗試到一個地方找一樣東西。下了命令后,王子力親自帶了兩名警員出去抓兇手了。
請根據題目所給線索
推理還原案情(包括但不限於兇手、手法、動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