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的一份晨報:前天晚上7點30分,市公安局王副局長死於家中,據勘察死者頭部遭到槍擊並且伴有灼傷痕迹,槍支為死者配槍,死者身上有硝煙反應。同時據每天晚上7點20準時在死者家對面擺攤燒烤的夫婦反映,在7點30分聽見死者家中傳來槍聲於是前去查看發現死者死亡,夫婦二人隨後報警並查看了時間。死者家只有大門能夠進出,夫婦兩人自擺攤開始就沒發現任何人進出死者家,同時他們一直在現場等警察到來,警察在死者家裡沒發現任何其他人。據悉死者兩天前帶隊抓捕毒販,雖然抓住大批馬仔但是大毒梟帶著大量毒品逃脫,死者這兩天非常鬱悶。通過外圍調查可以排除擺攤夫婦作偽證的可能性。結合上述情況,警方判斷死者自殺。
在王副局長自殺之後,局裡的人工作積極性都很差,一個月以來的工作簡直是一塌糊塗。上級為了讓局裡人員平復心情安心工作,特批了四天假。於是局長老羅帶著刑警隊的人,一起去一個度假屋遊玩一下。在車上老羅說:「大家這次來,一是完成老王一直想休假的心愿,我們是帶著老王生前的期盼來的;二來是平復心情,化悲痛為力量,今後努力工作;三來是好好休息,好久沒休假了,大家放輕鬆點。」車上的人都沒說話,這些人里有劉隊長,吳副隊長,馬警官,田警官,秦法醫,他們都是王副局長的好戰友和生死兄弟,現在是吳副隊長在開車。車繼續向前走著,突然秦法醫感到乾咳噁心,原來是這幾天他的咽喉炎犯了。這時候老羅打趣說:「你這年輕人要努力鍛煉啊,我這高齡高血壓病人出門這麼久都沒啥事,你這年輕人就已經受不了了,體格太差了。」劉隊長接過話:「您老人家這是享清福太久了所以才有高血壓,像我這腰椎間盤突出是
職業病,是經常與罪犯搏鬥造成的,坐這麼久的車我不還是照樣一聲不吭嗎。」老羅:「局裡也就你小子敢這麼跟我說話了。」秦法醫:「我這病經常犯,噴點葯就好了,每天三次,八個小時一次,不需要噴完一瓶就好。」田警官:「哎呀小秦,像你這種每天早上八點鐘起床的人,按時用藥還真是難啊。話說你這是要打廣告還是咋的?」秦法醫:「像我這樣起床刷牙之後立刻用藥,效果更好,這是居家旅行必備之良藥啊。」馬警官壞笑:「真羨慕你們這些身體不好的人,你們可以來打廣告,我就打不了廣告咯。」劉隊長:「你小子是故意炫耀自己身體好拉仇恨是吧?」說完還假裝要打人,馬警官也假裝求饒,車裡的氣氛開始活躍起來。這時候老羅看見吳副隊長沒有說話,便問道:「老吳,你怎麼了?」吳副隊長:「沒什麼,只是想起了老王,如果他還能跟我們一起開懷大笑……對不起,我說錯話了,這個時候不該說這些的。」
馬警官:「咳咳,我們還是聊一下度假的事情吧,你們有人了解那個度假屋嗎?」田警官:「據我的了解,那裡是郊外,基本上是原生態的生活,連手機信號都沒有,有點農家樂的味道。度假屋的負責人是我們之前的同事張明的父母,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樸素的生活。」劉隊長:「現在還有手機信號都沒有的地方嗎?」田警官:「那個地方周圍都是山,而且山上有鐵礦,對信號造成了屏蔽。不過那裡有有線電話,可以用來聯繫。」劉隊長:「看來我們的手機都成廢品了。我之前還想我們總共就四天假,為什麼要來這個車程六個小時的地方。現在聽你這麼一說,這種原生態的地方其實還真的不錯。」老羅:「這個地方就是張明推薦的,可謂是內舉不避親啊,不過確實挺不錯的。」田警官:「其實直線距離不遠,只是彎彎繞繞的加上山路不好走,所以才這麼久。不過這也多虧了我們的吳副隊長車技好啊,不然我們六個小時不一定能夠到達呢。」眾人聊著聊著目的地就到了。這裡奇山兀立,群山連亘,蒼翠峭拔,雲遮霧繞。成片成片的樹木向遠方的來客揮手,各種動物也在奏響著迎賓的樂曲,熱情洋溢,度假屋后不遠處的大池塘深不見底,周圍奇形怪狀的大石頭,充滿別樣的美。
到了度假屋,接待他們的是他們的老熟人張明的父母,度假屋的主人老張和他妻子張嫂。同時老張和張嫂的兒子張明也恰好回來了,張明現在在省公安廳工作,難得回來一趟。 大家見到張明也都很意外,老羅開玩笑道:「小張啊,你現在是我們這些人的上級領導啊。」 張明:「老局長見笑了,歡迎來到這裡,大家盡情歡樂,費用全免。」馬警官:「哎呀呀,上級領導講話就是好聽。」 在一片歡樂聲中,大家吃完了午飯。
下午大家聚集在一起休息了三四個小時,休息好之後就上山玩去了,從度假屋到這半山腰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剛好五點鐘到達,然後大家就開始欣賞風景。這些在城裡生活久了的人,對山裡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有人提議大家分散開來,各自去找一樣物品當作留念。很快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天黑了大家也意猶未盡,各人手上拿著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樹葉啊草啊花啊什麼的,只有秦法醫抓著一隻兔子,這是他無意中抓到的——他說這是法醫獨特的留念。
很快回到度假屋,大家一起吃晚飯。由於老張說十點半開始大家可以在屋外不遠處的空地那裡自行燒烤,都是家養的動物蔬菜以及從山上打獵的野生些動物等等,比平時城市裡的燒烤聽起來誘惑力更足,所以大家都沒怎麼吃飯。而秦法醫則一臉的羨慕嫉妒恨,他說:「我還是先吃飽飯吧,現在咽喉炎不適宜吃燒烤,等過兩天這病好了我再吃回來。」老羅:「你這特別喜歡吃辣的習慣應該改改了,否則總是咽喉炎,然後又看見辣的不能吃心痒痒。」秦法醫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燒烤無辣不歡嘛,你們不用管我自己好好玩,下午我抓的那隻兔子貢獻給你們的燒烤吧。」說完便嚷嚷著洗澡去了,只留下眾人咋舌。過了一會兒,大家在一邊享受鄉間夜的美妙一邊興奮的聊天,期待著美味的燒烤。
到了燒烤時間,大家玩得不亦樂乎,等到肉啊蔬菜啊什麼的都烤好了,張嫂提著一籃洗好的蘋果過來了,自家種的水果,分量還是很足的。大家都拿了蘋果開始吃,老羅提醒道:「把這蘋果給小秦送幾個吧,吃不上燒烤也真是難為他了。」老張點點頭:「既然他說他在洗澡,那我先把蘋果送去放他桌上。」不一會兒老張就回來了,大家繼續吃著燒烤喝著酒聊著天,不知不覺就到了凌晨兩點,大家這才準備散了,田警官和吳副隊長明顯已經爛醉如泥,老張讓張明把他們扶到房間。老羅笑道:「小田這小子平時酒量還不錯,之前我還想著如果不是我高血壓不能多喝,就一定要和他切磋切磋,沒想到喝急酒他這麼快就醉了。」劉隊長附和著說:「是啊,老吳今天也喝一點就醉了,大概是心裡有事吧。」老羅:「大家各自洗洗睡吧,上級領導,這兩個醉漢就交給你了。」張明裝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唉,估計我是睡不成了。」劉隊長和張明一起把田警官和吳副隊長送到各自的房間,然後就讓張明留在這裡暫時照顧他們兩個人,其他人各自回房間洗洗睡了。到了三點半,兩個人都睡熟了,估計不會出什麼問題,張明這才離開。在路過秦法醫的房間的時候,張明注意到他已經關燈睡覺了。
早上八點半,一聲尖叫響徹度假屋。原來是張嫂叫秦法醫去吃早飯,結果發現了他的屍體。尖叫聲過後不久,所有人聚集在秦法醫的房間。屍體表面呈鮮紅色,可以從口腔處聞到淡淡的杏仁味,可以認定是氰化物中毒。經過大家共同的檢查,死亡時間是在昨天晚上11點到12點。房間里沒有翻動的跡象,桌上放著花露水,咽喉炎噴劑,還沒開封的咖啡,以及兩個大蘋果。張明檢查了這些物品,發現只有在蘋果上面聞到了苦澀的杏仁味,其餘的物品正常。另外,在房間的垃圾桶里發現了一個蘋果吃完剩下的果核,在未食用的表面部分也聞到了杏仁味。除此之外,秦法醫房間的門門鎖有划痕。老羅:「不管怎樣,先打電話報警吧,畢竟我們出來玩沒有帶專業工具。」老張應聲而去。張明把自己的發現說出來,大家都陷入了沉思。還是老羅打破沉寂:「大家怎麼看?」劉隊長:「昨天晚上燒烤的過程中有誰離開過?」在場的都是警察,自然聽懂了這句話的含義。是的,在這種場合,兇手很有可能就在這幾個人之中。老羅:「我在不到11點去了一下廁所。」馬警官:「我在11點20左右去了一下廁所。」吳副隊長:「我在12點左右去的。」田警官:「我在快到凌晨一點鐘的時候去了一下廁所。」張明:「我在一點半去的,當時劉隊長也馬上去了。」劉隊長:「是的,看來我們可以劃定嫌疑人的範圍了,如果兇手在我們之間的話。」老羅看了一眼張明,然後緩緩地說:「其實,單獨考慮可能性,老張和張嫂才是最有機會在送給小秦的蘋果上面下毒的人。關於門鎖上的划痕,雖然我們這幾個警察都可以用工具開這種門,但是也可能是兇手有鑰匙故意製造的。」張明咬了咬牙,雖然知道父母不可能殺人,但是作為警察,他明白老羅說的在
邏輯上是合理的。
正在他們討論的時候,老張一臉慌張跑過來:「不好了,電話打不通,我檢查了一下,發現電話線被剪斷了。」眾人心頭一驚:「暴風雪山莊么?」大家都拿出自己的手機,然而沒有信號。吳副隊長:「我開車出去求救吧。」老羅:「不行,雖然我們是生死兄弟,但是現在任何人都不能離開。」田警官附和道:「是啊,每一個人都可能是兇手,任何人的離開都是其他人不允許的。」但是不離開又怎麼讓外界知道這裡的情況呢?張明:「我和省廳約定好了每兩天聯繫一次,然後三天沒有聯繫他們就會派人過來。」這下大家才放心多了。
過了一會兒大家聚集在大客廳,都比較鬱悶,昔日的同事現在已然是一具屍體,而兇手又很有可能就在這些同事之中,所有人都如坐針氈。過了一會兒,老羅對著劉隊長招招手,兩個人就出去了。出門走了一段距離,兩人四下看了看,再三確認沒人之後,開始了對話。
老羅:「不會是你乾的吧?」劉隊長冷笑一聲:「真巧,我也懷疑是你動的手。」老羅有點疑惑了:「難道不是你?」劉隊長:「殺人滅口這種事你最在行啊,你難道忘了在一個月之前老王不就是你下定決心殺的嗎?」老羅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劉隊長:「我也希望這件事過去了,但是現在小秦死了,而你在他死之前去過廁所,應該可以藉機去在蘋果上塗毒吧,隨便編個借口支開他,這種事對你來說肯定不難,我現在不得不懷疑你殺人滅口!」老羅:「我告訴你我沒殺他!你知道我這麼多秘密,如果殺人滅口我怎麼不先殺你?」劉隊長:「狗急跳牆了是么?忘了告訴你,我來的時候帶了手槍,這還是當年那個毒梟送給你的禮物,後來你轉送給我了。」老羅:「你……!算了算了,我們不能自亂陣腳,也許是我們都想多了,但是還真想不通誰會殺小秦。」劉隊長:「不管怎樣,這幾天我不會再相信你了,除非查到真兇。你自求多福吧!」說完劉隊長轉身就走了。老羅用力握了一下拳頭,沒有說話。
劉隊長回到大客廳,掃了一眼眾人,獨自上樓了。大家正奇怪,又看見老羅氣鼓鼓的回來了,他也回自己房間了。兩個大領導都不說話回房間了,剩下的人也自覺的散了。只剩下張明一個人,這一次他推薦這些昔日的同事來這個度假屋,實際上是為了調查案子。一個月前,省廳接到匿名舉報說市公安局的王副局長是被人謀殺的,案件涉及黑警察和逃掉的毒梟。本來這舉報內容應該被重視的,但是廳長和市公安局長老羅私交甚好,廳長說他相信老羅已經調查清楚了王副局長死亡的真相,警方的資源和精力有限,不要管這種沒有證據的匿名信,於是這件事就壓下來了。不過,前兩天這位廳長已經被紀委調查了,據他交代他覺得匿名信的內容應該跟老羅有關,他沒有把舉報信的事情告訴老羅,想今後作為籌碼要挾他。因此,省廳決定給市公安局的人放假,並且讓張明接近他們,調查舉報信說的案件,沒想到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本來他覺得最好的方法是讓父母(老張和張嫂)開車出去報警,但是其他人一定不會同意的,畢竟
邏輯上來說父母嫌疑很大。不過好在事先跟省廳有過約定,兩天溝通一次,如果三天還沒跟省廳聯繫,他們就會派人過來的。他覺得很悶,打算出去走走,在出門之前他告訴老張和張嫂要注意屋裡面的人的動向。
張明不知道在外面抽悶煙抽了多久,突然發現天黑了,於是回到度假屋。在他進門之前,感覺特別安靜,等進門一看,發現父母都倒在門口。他跑過去,發現他們只是昏迷了。張明叫醒父母,問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父母說他們也不知道,只是喝完水就覺得特別困,然後就睡著了。張明看了看旁邊的飲水機,估計裡面是被人放了安眠藥。這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於是上樓去叫每一個人,結果發現劉隊長不見了。田警官提議大家一起去找一下,畢竟大家是多年的同事和朋友,於是出去找了。
張明正在找著,只聽見在屋后找人的田警官喊了一句話:「誰在那兒?」然後傳來一聲槍響,又聽見撲通一聲物體落水的聲音。聽見聲音的人聚集過去,發現田警官在離池塘二十米開外的地方站著,池塘表面還泛著漣漪。當晚,在眾人的注視下,老張在池塘里打撈起劉隊長的屍體,同時經過仔細尋找還找到了掉在屍體旁邊的手槍,奇怪的是槍里雖然子彈不是滿的,不過劉隊長是死於溺水。另外,在劉隊長的身上發現了一個密制防水的信封,裡面只有五個字:老羅要殺我。通過辨認,這應該是劉隊長的筆跡。這個時候老羅過來揪著田警官的衣領吼道:「是你殺的對不對?當時你離他最近然後嫁禍給我!」田警官一臉委屈:「從出來找人到我找到這裡不過兩三分鐘,如果是我殺人,開槍的一定是我,身上就有硝煙反應,聽見槍聲你們就跑過來了,我也沒時間處理,現在就來檢測一下吧。而且從聽到落水聲到你們過來也就兩三秒的時間,要是我殺完人離池塘的距離怎麼會這麼遠。」不錯,距離上來說是不會這麼遠的,而且利用度假屋的蠟燭,通過石蠟膜法,的確沒有檢測到硝煙反應。老羅驚恐萬狀:「難道小劉瘋了,自殺然後嫁禍我?這不可能,不可能,他一定是被殺的,下一個就是我,我不要死!」然後他跑開了,眾人都感到很奇怪。(兇手此時心裡洋洋得意:就是這樣,慢慢恐慌吧,死神已經向你走來了。)在大家還在猶豫要不要追過去問問老羅到底什麼情況的時候,只聽見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大家跑過去一看,車爆炸了,旁邊有一具屍體,雖然面目全非,但是大家都認出來了這是他們朝夕相處的局長老羅。
現在就剩下張明一家三口,吳副隊長,田警官,馬警官。通過詢問,得知在下午張明出去的時候,在老張和張嫂昏迷之前,馬警官和田警官吳副隊長都有過下樓,他們有機會對飲水機動手腳。田警官說他在池塘邊看到一個人影然後聽見槍聲,接著就聽見有人落水了。
張明感覺有點不對,剛才的槍聲似乎有點怪怪的……張明讓吳副隊長三人把來度假屋前前後後的事情詳細說一下,不要遺留任何東西,三個人開始了講故事……
經過一番思索,一切豁然開朗。張明:「在看見劉隊長的屍體的時候我沒想明白他為什麼會離開房間,直到剛才老羅準備開車逃命,我才想到他們都是因為想用車離開這裡所以中了兇手的陷阱。劉隊長應該是被兇手放在車裡的氯仿之類的氣體迷藥迷暈了再被殺害的,老羅則是直接被炸彈炸死。兇手自作聰明,卻露出不少的馬腳。在
思考劉隊長之死的時候,我也明白了老王是怎麼被人殺死的。此次度假屋這三個案件是同一人所為,兇手就在吳副隊長、田警官、馬警官之中。我已經知道了兇手是誰,現在這個度假屋應該留下了很多證據吧,我在想,讓我看看你們幾個人的手機就能找到證據了。至於其餘的物證,等外面的人進來仔細勘察就行了。關於動機,就是為老王報仇吧。」
請還原事情真相,給出可能留下的證據。